近日,由浙江省文化和旅游厅公布的“浙江省第六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中,我市高娟琴和翁松法名列其中,分别被评为浙江省第六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传统戏剧类传承人和民俗类传承人。
高娟琴:一颗初心坚守皮影
11月29日下午,在南关厢历史文化街区的海宁皮影戏馆,高娟琴正独自排练一出传统戏《聚宝盆》。虽无一名观众,但她却一丝不苟,空旷的剧场回荡着她清亮婉转的唱腔,绕梁不散。
高娟琴是斜桥镇庆云人,1968年出生。从小就喜欢皮影戏,15岁进了皮影剧团。海宁皮影戏是文化部首批公布的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皮影戏项目下13个序列中的一个。一口叙说千古事,双手舞动百万兵,兜兜转转,当年一起的小伙伴如今只剩下她一人还坚守在这个舞台。
1983年,高娟琴进入海宁朝阳皮影录像队学习皮影戏,师从马孙英学习海宁皮影戏表演。当时只学童话戏和神话戏,像《两朋友》、《龟与鹤》等。但因一些原因,这个团体两年后就解散了。当年和高娟琴一起学皮影的有5名十五六岁的姑娘,其他人要么自己创业,要么做了家庭主妇,只有高娟琴,难舍心头那份喜欢。
之后,她去过越剧团,也卖过皮衣,虽然卖皮衣的工资远高于皮影剧团的收入,但她总觉得生活像缺少点什么。2005年,马孙英在皮革城找到了高娟琴,再次邀请她加入当时的海宁江南皮影剧团(现改名海宁皮影艺术团),但每月工资仅650元,高娟琴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她说:“我当然愿意啊,这是我喜欢的工作,工资低我也做。”
高娟琴擅长皮影戏演唱,在唱腔上主要以演唱旦角为主。她有三位师傅,童话戏师傅马孙英,神话戏师傅张坤荣,传统戏师傅徐二男。尤其是学传统戏,高娟琴十分认真,徐二男也把压箱底的本领教给了她。皮影箱里几百个人物都要认全,什么时候要换头,什么时候要换衣服,都熟知,连怎样钉皮偶也教会了她。
白色幕布后活灵活现的皮影偶人,其实是幕后“主演”的功力。高娟琴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想演好皮影戏,不入戏是不行的,没有创新也是不行的。有一次剧团排练一出鸿门宴的戏,师傅徐二男就指导在开场的时候,从上下左右四个角分别跳出来四个兵作埋伏状,这个情节剧本上是没有的,如果师傅不说的话,高娟琴她们也不会想到原来皮影戏的表演过程也是创新的过程。有了这个埋伏的环节,整出戏就变得很生动。“所以学好皮影戏要讲悟性,讲技巧,皮影戏的操作主要是控制手腕的用力,唱、做、念、打都要行。其实我们就是一个演员,把感情投入到角色上,才能赋予皮影偶人以灵魂。”
转眼16年过去了,比起其他行业,在皮影艺术团的收入还是偏低的。不过高娟琴很知足,她觉得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2012年,由浙江省文化厅、浙江省曲艺家协会和浙江省杂技家协会共同主办的“浙江省第四届曲艺杂技魔术节”上,由她为白素贞配音的皮影戏《水漫金山》荣获“优秀剧目奖”。她也被评为第三批嘉兴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
如今,海宁皮影艺术团一年要演出100多场,文化下乡、走亲,业内交流,高娟琴作为主演配音过得忙碌充实。对于被评为浙江省第六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传统戏剧类传承人,她说,还是会该干嘛干嘛,在皮影戏表演的路上一直走下去。
翁松法:一台庙会涅槃“回归”
历史长河,潮起潮落,不少文化传承流传至今,但也有很多风俗习惯随着岁月的变迁,渐渐消失退场……而难能可贵的是,在一些文化挖掘者锲而不舍的坚持下,某些一度“遗失”的民间传统在断代了半个世纪后,再度苏醒、涅槃、腾飞。
海宁市许村镇的元帅庙会,就在百年光阴中,走完了这样一条“涅槃复生回归路”。元帅庙会是流传许村镇翁埠村一带的民俗活动,每年农历五月十六日的庙会上,周边村镇的百姓就会汇集到翁埠村一带,进行祭拜和演出,人们行街走巷、载歌载舞,现场有舞龙、舞狮、马灯舞、踩高跷、大蠹旗等十多种民俗表演。
流传至今,元帅庙会已有四百多年的历史,然而就在七八十年前,由于时局变迁等因素,元帅庙会渐渐止息,从当地的一大盛事淡化为了人们记忆里的口口流传。上世纪90年代初,翁埠村村民翁松法在杭务工时,无意间看到了一场龙灯表演,这勾起了他儿时参加“元帅庙会”的回忆,出于对非遗文化的爱好,当时年近半百的他毅然回到故乡,召集一帮年轻后生成立男子舞龙队,这支队伍同时还是海宁市的第一支舞龙队。
欲舞其龙必先有形,但在那个年头,由于无法买到合适的装备,于是龙珠、龙身、龙衣等制作重担便落到了翁松法的肩头。心灵手巧的他一遍遍摸索,向师傅讨教龙灯制作技艺,还四处搜集资料,用传统的手艺结合创新思维,最终扎出了翁埠村舞龙历史断档半个世纪后的第一条长龙。
“一条这样的‘龙’,原材料是竹子和布匹,我需要先把它们的零部件在布匹上一一勾勒画出来,最后再拼接到一起。比如一条20米长的‘龙’,往往要趴在地上画上三天。”翁松法介绍。
扎制完“长龙”,只是完成“舞龙”的第一步,后续还要对动作进行编排、给节奏配乐、将队伍进行排练,乃至是后期对“龙”的养护修补……这都涉及到人,而翁松法一肩挑之,担起了上述任务。
舞龙是团队活,一支舞龙队往往需要9-13人的队员,参与者都是对此感兴趣的乡里乡亲,随着一龙飞舞“由虚化实”,渐渐也形成了“万龙升腾”的连带效应。在男子舞龙队成立一年后,女子舞龙队也顺势而生,村中女性竞相加入;期间,好动的孩子们也跃跃欲试,一度成立了一支“小龙”队。翁松法制龙,儿子、儿媳、孙子、孙女舞龙,像这种一家三代与龙共舞的家庭,翁埠村里不在少数。
伴随着舞龙队的成立,翁松法还和村里的几位非遗爱好者,通过众筹和自掏腰包的方式,于1993年恢复了“失落50年”的翁埠元帅庙会。恢复时的第一届,参与人数仅仅100多人,然而到了2019年的第21届,元帅庙会的规模和影响已达万人之巨,这份珍贵的文化遗产也由此摆脱了消散埋没的命运,重新扎根到了新时代的文化土壤中。
近期,由于“找回”了遗失50年的翁埠元帅庙会,组建起海宁市第一支舞龙队,并且长年组织舞龙队参与各类民俗活动等突出贡献,翁松法被评为浙江省第六批非物质文化遗产民俗类传承人。
“一晃眼,明年就是舞龙队成立30周年了,而元帅庙也成了这一代人习以为常的传统民俗。它们不仅仅是一份文化遗产,更是一种寄托、一份载体,既满足了大家的精神文化需求,也对海宁西部地区的民间文化起到了传承保护作用。”翁松法还表示,舞龙是一种古典时尚和传统潮流,如今随着队员的流动和时代发展,现在也面临着传承上的难题,但他希望通过努力将其延续,让“龙文化”续写出新的篇章。